我仰望着星空,把目光定格在一颗最耀眼的星星上,张开双臂任风把衣服弄得猎猎作响,静静看着一个个春夏秋冬在手掌中翻腾、升华,最后归于平静。在黑色的夜幕里细数时光的纹路,蓦地回首,脸上两道突兀的冰凉,我张开双手等待黑色把我溶尽。
我在春天里生,从妈妈的怀里走出去,身后是一双张开的臂膀,随时准备扶住摇摇晃晃的我。妈妈的笑激起一阵春风,穿过我整个单薄而厚实的童年,我渐渐学会了跑,学会了跳,学会了追求,学会了……于是,开始学习。踏着花香,沐浴着春雨,理想在春泥里发酵。在清晨第一抹晨曦中,高声“子曰诗云”;在阳光午后,影子陪我在跑道上挥汗如雨;在湿润的午夜,温习,温习,温习……睡梦中,我看到了郁郁葱葱的大树,每一片叶子都照亮了我的眼睛,每一道纹路都给我向上的张力。春天是为了盛夏,而天气已经转暖,书柜已堆得好满。
夏天是充满激情的季节,热烈且伴着隐隐的疼痛。我欲把春天的所有积蓄在夏日里迸发,要成为炎炎夏日里一颗璀璨的星星,在人们熟睡时划过夜空,照亮所有人的眼睛。我在树阴下狂奔,用我的方式释放着激情,斜泻的阳光穿过树叶,零零散散的映在我的脸上。一路狂奔,我纵情地撕裂了裹了一身的蜘蛛网,把真实的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任其考验,轰轰烈烈的和时间赛跑。在时代的洪荒里摸爬滚打,一路上披荆斩棘,满身疼痛,却仍能装着信念,在蝉鸣的罅隙里继续着我年少轻狂的梦,依然站在山头大声地吼,放声地笑“我没有倒,我依然是我。”这就是整个人生的夏天,关于青春的完全诠释。
转眼间,香山已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脸绯红,携着夏日的伤痕笑得那么热烈,那么执着,羡煞旁人。我踏着火红的枫叶,步入了这样一个激情淡然的季节,一举首,一投足便触摸到足以令人冲昏头脑的果实香气,夹杂着一点咸咸的味道――收获的季节充满了诱惑。还好,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只想做一个面容淡淡的人,这样我便有了足够的理性,静静地固守着一份执着与追求。幽雅地坐在桌前,舔着一路上身体的刮痕,任思绪天马行空,在静谧的文字里超然。时而带上箩筐,踏着夕阳在云间采撷春天的种子,夏日的耕耘,闲来寂寞时便把脚往过去的脚印上放一放,看是否还一样合适,直到枫叶染红了整个秋天,红蝴蝶在窗外窥视着我笔触间的情感,潜移默化的成了我的窗帘,直到冬天把他们掩埋,又让他们归于原始。
裹紧身上的大衣,走出家门,像眠了一冬的蛇,贪婪的允吸着清新的空气,头脑格外清醒,在皑皑白雪里插上翅膀,耗尽最后的精华,在雪地里舞起最后一曲华尔兹,一舞就舞了一个冬季。轻盈的舞步在雪地里划下的是春天里的遗憾,夏日里的鲁莽,和那些在秋天里与我失之交臂的过往,冬天毫不留情的摆出一张我走过的地图,用刺眼的红笔划出一段段我曾游离,曾彷徨,曾迷失的路途,而我此时把头温柔的靠在回忆的肩上,听着它的心跳,感受它的体温,抚摩着它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直到我气若游丝却内心无比激动的倒在雪地里,望着身后深深浅浅的脚印,梦着前方那些值得我紧握的璀璨年华,最后踩着回忆,踮起脚尖拼命张望从脚下延伸的路,一步一步爬到另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
时间、空间、地点、人物、统统忽略。我们就这么一程程走来,学习、拼搏、收获、反省。周而复始,年年月月。每一个季节有每一个季节的心情,季节不容许我们把顺序打乱,但并不枯燥,并不模式化,犹如人生给了我们一张纸,纸只有那么大,却可以顺着心的轨道在纸上涂抹或华丽、或鬼魅、或冰莹的色彩。
有人感慨人生苦短,他生命中的灰色地带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骨子里透着对物质与情感的留恋,人生的长度既然已成定局,人活百年,但衡量人生宽度的尺子却在我们心中,我在心中“再活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