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容说：“米九，请不要缠着我。”
米九说：“不。”
柯忘说：“丫头，你很傻。”
米九说：“你也一样。”
丛晟说：“小九，你笑笑好吗？”
米九说：“还是你笑给我看吧。”
你我相见的那一刻，命运就已注定。
――第一幕 雪落
四季中，米九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它太冷，冷得让人想要逃离，可在这个小镇，冬天却太过漫长，难道是雪和风太喜欢在一起纠缠缱绻，不愿分开吗？
“小九啊，你能不能不要拿我的宝贝钢琴撒气啊，长笛小号你可以随便玩，这钢琴，不行。”老爸吹胡子瞪眼的冲米九抗议。
“怎么了，你的钢琴能被我弹，是它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长笛小号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我才不稀罕。”米九狠狠的按着琴键，面无表情。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可以选修音乐，行了吧，赶紧停下。”米爸爸太倒霉，有这样的女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定了。”米九坏坏的笑。
“还不是因为倾城中学重视学生全方位发展，否则就算你想学也学不了。”米爸爸碎碎念的功力的确强大啊。
不管怎样，米九还是成功了，“不达目的，决不放弃。”这就是她的座右铭。
倾城中学的魅力，不但在于百分之百的升学率，单看那些少男少女，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而米九既不是为了升学，又不是为了欣赏帅哥，而是因为倾城中学音乐老师的素养极高，米九对音乐恰恰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学校礼堂里挤满了人，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坐在中央，纤长的手指敲击在象牙白色的琴键上，米九呆住了， 这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把这首“鬼火”弹得如此的出神入化？难道他是李斯特的传人？
一曲毕，礼堂里寂静无声，直到那少年起身离去，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米九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那是“鬼火”啊，世界最难的钢琴曲之一，它曾经是老爸最擅长的曲子，只可惜米九从未听老爸弹过。
恍惚中，听到了他的名字，苏莫容。很好，米九眯起眼，危险的笑。
果然，高一新生苏莫容成为了倾城的焦点人物。有人说，他的水平早已超过国内的最高标准；有人说，他在参加的所有比赛中都得了冠军；甚至有人猜测他来倾城的目的。
米九别扭的想：还不是来镀金的吗？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自尊心严重受挫的米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仔细跟踪调查了一段时间后，米九清楚的摸透了苏莫容的作息时间，于是，在那之后的一个下午……
苏莫容终于出来了，在学校门口静待多时的米九像饿狼扑食一般冲到他面前，然后……
“请问你有事吗？”连声音都带着些蛊惑的味道……
“恩，请你教我弹那首鬼火。”米九飞快的回答。
“为什么？”还是冷冷的声音，听得米九哆嗦了一秒。
“你会是个好师父的。”米九谄媚的笑笑。
“ ……”
“我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徒弟的。”见他不说话，米九微微弯腰，“师父在上，请……”
“有条件的。”玩味的话从头顶传来。
“啊？”米九直起身，望进那双褐色的眸子。
“既然是徒弟，端茶倒水什么的必不可少。”
米九沉默了几秒，毕竟鬼火的魅力太大了，她用力的点头，表示同意。
苏莫容凝视了她几秒，“你叫米九，是吗？”
“你怎么知道？”
“这个名字，想让人忘记都难。”
莫非这才是他答应教她鬼火的原因？老爸老妈，谢谢你们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啊！米九心里念叨着。
看样子苏莫容是不打算接着跟米九聊下去了，他转身要离开。
“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
“不知道。”
这个人……
坐在琴房里，米九满足的叹气：连琴房里的空气都是这么的清新啊！她将手放在白色的琴键上，努力的回忆昨天苏莫容弹的那首鬼火。 断续的记忆渐渐涌上，并不熟练的音符缓慢的跳动。几秒后，米九选择了放弃。很突然地，她发现门口有人。
那人一头干净的短发，用一种不能再帅的姿势站在那。
“是鬼火吗？”一样干净的声音，让米九想起了家里的那架纯白色三角钢琴。
“哦，是的。你说，李斯特如果听到我弹得这么难听，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杀了我？”
米九耸耸肩。
“有可能啊，不过不出两周，你就能弹得和苏莫容一样好了。”男孩子摸了摸鼻尖，朝
米九走来。
他坐在琴凳上，米九注视着那张完美的侧脸。
“你是谁？”倾城的人都这样吗？神神秘秘……
“我是柯忘。”
“哦，我是米九。”
“恩，我小时候喝过的，味道很好。”柯忘笑起来，仿佛有星光从他嘴角迸落。
“不是的，不是米‘酒’，是米‘九’。”米九颇为无奈的打出9的手势。
“哦，你在家里排行第九吗？”
“天哪！我们国家都已经开始计划生育多久了？怎么可能家里有九个孩子？”米九哈哈笑着摇摇食指，一副看着六岁小孩子的神情。
柯忘笑笑，并不回答，他在高音区弹起了鬼火，和昨天苏莫容的演奏一样娴熟，只是不同的音区给人的感觉也并不相同，就像苏莫容和他，一个冷漠，一个温柔。此刻，米九真的感到很荣幸，一周里听了两遍近似原版的鬼火。
“你为什么想学这首曲子呢？”
“你想要知道么？”
“是的，可以，告诉我吗？”鬼火仍然回荡在琴房里。
“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曲子 ，也曾经是我老爸最擅长的一首，可是我妈妈去世后老爸就没再弹过了。”米九平静的讲着，好像在讲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故事。“妈妈现在应该在天堂里，会很幸福的，可是没听过老爸弹鬼火，实在是遗憾呢。”
“我想，我可以教你。”柯忘认真的盯着琴，看似不经心的说。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呢？要知道，我师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教我弹鬼火呢。”琴声骤然停止。
“你认了莫容做师父？”柯忘眨眨眼。
“恩，就是这样。” 米九微微叹气。
门被推开，一身白衣的少年迎着阳光站在那，待看清米九身边的人后，他眯起眼睛
“你……”
“师父，我没有想要背叛师门。”米九屏息望着他，这个人，总是给人压迫感……
“忘，她就交给你了。”说罢，他又推开门，想要离开。
“喂，凭什么？”米九飞快的跑到门口，在苏莫容面前站定。
“师父有权利决定要不要亲自教自己的弟子。”苏慕容透过米九，望向里面的柯忘。
“你是说，我不配？”米九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是。”他甚至懒得说话。
米九咬住嘴唇，调头坐在琴凳上，苏莫容觉得好笑，但是……
无数音符在空气中飞舞，每一个，都在诠释快乐，单纯的快乐，使人无法抗拒。
苏莫容想起了那个记忆最深处的女孩；柯忘想起了自己创作的第一首曲子；米九回忆起妈妈，那个爱笑又有点任性的妈妈。妈妈，你在天堂，还好吗？
“莫容，不要再为难她了。”柯忘皱眉。
“好，我答应教你。”米九抬头看苏莫容，那仿佛施舍般的表情。
沉默……沉默……
米九垂下睫毛，“谢谢你……”
柯忘蹙眉：莫容，你一定要这样吗？她，不是蓝子……你不必如此
就让时间给我们一个不算结局的结局吧
―― 第二幕 雪飘
背着书包走在路上，米九还在想苏莫容那时的表情，陌生，又落寞。究竟为什么？
家里的灯温暖的亮着，却没有琴声，每天这时候，老爸都会在弹琴的啊！今天怎么回事？
一进门，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这样的温度，一如当年……
“小九，你终于回来了，晟等了好久呢。”老爸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米九抬起头来，他好高啊！推开丛晟的手，米九垫脚拉下他的头：
“跟我说话要低头，懂吗？”
“哈哈，小九，看到我你不要自卑嘛。”丛晟咧开嘴，毫不掩饰的笑，他浓黑的眉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什么时候回来的？叔叔阿姨还好吗？你，还好吗？"米九随意的坐在象牙白色的椅子上。
“今天刚下飞机就来了，爸爸妈妈都好，我嘛，还算可以吧。”丛晟紧紧的盯着她，唯恐漏掉一个细节。
“不会啊，你到英国这么久了，英语不会像以前那么烂了吧。”
“小九，你就不能对我改观一下？敢情你对我的印象就是‘英语烂’啊”丛晟无奈的摇头。
“差不多吧。”米九轻轻的笑。
“好了，小九，看在晟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别为难人家了。”米爸爸出来打圆场。
一顿美味的饭就这样在丛晟，米九两个人的互相嘲讽之间过去了。米爸爸在厨房刷碗，把米九和丛晟赶到客厅，说是好好‘叙旧’。只两年没见，叙什么旧啊。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米九望着那架拉风的三角钢琴，漫不经心的问。
“喂，我刚回来，你就盼我回去啊，不够意思。我要在这待一个月呢。”
“这么久啊！难道叔叔给你放假了？丛叔叔太也善良了吧。”
“小九，为什么我一听你说话就想揍你呢？”丛晟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来。他是求了父亲好久，外加弹了几千个小时的钢琴才被允许回来呆一个月的。这丫头，真是……
“哼，打不过我呗，只能停留在‘想’上。”
“那不是我的重点。”丛晟皱眉，嘴角抽搐。
“随便。”
周日的大清早，米九就早早到校，今天是苏莫容开恩授课的第一天，怎么也不能迟到，让他抓住把柄。可恶的是，丛晟硬要跟来，要知道，瞒着老爸学鬼火有多难，他还要给自己添乱，米九恨恨的想，要是看到有外人，苏莫容会教她才怪。不过……
“晟，你会弹鬼火吗？”米九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他，对米九来说，最好欺负的就是晟了。
“那个，会啊，没什么意思的。”丛晟低下头，俯视着米九。
那就好，米九暗暗的想，起码给自己留条后路嘛。
转过了十八条弯路后，他们终于到了琴房。丛晟望到钢琴，两眼放光：
“天！ 斯坦威！你们学校真奢侈，买这样的钢琴给学生弹，不过的确没你老爸奢侈啊，用法奇奥里。”
“少废话。”米九用下巴指了指钢琴，丛晟坐在钢琴前。一秒后，鬼火清晰的响起，不过和另外两人的味道不同。丛晟音的轻快，短促；柯忘的音柔和，绵长；苏莫容的却带着抑郁和孤单，听他弹琴，米九总是想哭。
“米九，看来你找到了不错的师父嘛。”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米九惊恐的望去，一身白衣的少年倚门站立，冷冽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丛晟。
“你还是老样子嘛。”丛晟的手指依然在琴键上流连。
“你们，认识？”米九好奇的盯着丛晟。
没有人说话，丛晟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屋里的气氛凝重的可怜。苏莫容没有再看米九，丝毫不犹豫的离开。
直觉告诉米九，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不一般的故事。米九抿嘴站在丛晟身后，不出声，她清楚，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好了，我们回去吧。”米九的声音里满溢着失落。
“小九，就这么不想我教你？”丛晟亦是。
“不是的……”支支吾吾什么都没有解释清。
丛晟抓起她的手腕，朝家的方向走去。这个冬天，米九似乎注定要过得非同寻常的纠结呢。
几天后的早上，米九在学校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柯忘。强烈的好奇心一直冲击着米九的心，既然柯忘和苏莫容看起来是老相识了，那么丛晟的事情，他也应该会了解吧。
“忘，你有空吗？”米九的语调有些焦急。
“嗯，有事吗？”柯忘摸摸鼻子。
“有点事想问你，方便吗？”哀求的看着柯忘，米九拿出杀手锏。
“是莫容和晟的事吗？”柯忘看进她的眼底，慢慢的说。
“是。”干脆的回答泄露了她太过急切的心情。
坐在学校附近的饮料店里，米九手捧着热乎乎的奶昔暖着早已冰凉的手。
“你听过蓝子吗？”柯忘突兀的问道。
“蓝子？是晟在英国的同学吗？好像听他提过一次。”米九仔细的回忆近两年来和丛晟的对话，只是那些记忆少得可怜。
“恩，蓝子跟你有些地方很像，比如，喜欢钢琴；喜欢白色；喜欢草莓味的奶昔；甚至她穿衣服的品味都和你很像，”柯忘不给米九打断的机会，自顾自的说下去，“可你知道为什么吗？”米九越听越糊涂，她摇头。“因为她想接近你，不，或者说接近晟。”
米九的目光黯淡下来。
“可苏莫容喜欢的是蓝子，而蓝子这样的做法伤了他的心，所以一开始，他才会记住我的名字，后来又那样排斥我。”米九不傻，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她猜到了。
“对，那天你弹的那首曲子，是蓝子最喜欢的，也许，是晟最喜欢的。”柯忘苦涩的笑笑。
“那是我创作的第一首曲子，为了我妈妈。”米九简直要哭了，那首曲子，是给妈妈一个人的，不可以被别人当做……
“莫容从小就不擅长表达感情，对蓝子的感觉，他只是藏在心里，可晟不一样，所以我们都知道他并不喜欢蓝子，他也很早就拒绝了蓝子。蓝子很固执，像你一样。”柯忘宠溺的看着米九发红的眼圈。
“那苏莫容喜欢穿白色的衣服难道是因为……”米九惊得不得了，那样冷漠的人，竟然会如此……
“因为蓝子喜欢白色，呵呵，很纠结的关系吧！”柯忘有些不忍再说下去了。
“那蓝子现在呢？她和晟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苏莫容会这么忧郁？”米九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没有，”柯忘摇头，“后来有一天，蓝子的父亲遭到暗杀，她也被牵连进去，已经，不在了。”柯忘温润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
不在了？
米九终于哭了出来。柯忘慌了，“丫头，你不要怪晟。”
“我知道，和他没有关系，可他就这么吝啬吗？他就不能腾出一点地方给蓝子吗？”米九带着哭腔。
“丫头，你还不懂，晟，他不会这样的，同时接受两个人，他根本办不到。”柯忘也难得的蹙眉。
米九突然起身，差点弄掉了杯子。柯忘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不要因为同情莫容而去找他，丫头。”柯忘眼底有满满的失落。
米九不吭声，睁开他的手向学校奔去，直觉告诉她，苏莫容在那。
琴房笼罩在月的光华下，深黑的琴身为夜增添了一丝韵味，外面厚厚的积雪在提醒着屋内的人现在是冬天。一身白衣的少年落寞的坐在那，指尖流淌的，是米九那天弹奏的曲子，只是，浸着满满的忧伤。米九放轻了脚步：你是在怀念蓝子吗？
透过玻璃窗望去，里面的人一遍遍的弹着，没有停下的意思，月光的清辉将苏莫容笼罩在自己的世界里。
嗒！一滴泪顺着他的睫毛滴在白色琴键上，米九驻足在那，望着，心里有一个地方被紧紧揪着。
苏莫容似乎察觉到了米九太过灼热的视线，透过窗子，与她对视。四目相接，一个人带着满眼的冷漠和疏离别开视线，另一人，脸上有清晰的泪痕，六角的雪花正被她的体温融化。
苏莫容越过米九离去，米九在后面跟着，一语不发。
雪下得很大，一片一片的，模糊了米九的眼睛。
苏莫容转过身停下，米九艰难的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米九，请不要缠着我。”失去血色的唇瓣在空气中吐出这几个字。
“不。”米九不顾脚下刺骨的寒冷，坚定的对他说。只是，她看起来瘦弱的仿佛要被风吹倒。
苏莫容不再理她，迈着大步离开。身后的人再支撑不住，倒在了后来人的怀里。
“丫头，你真傻。”
我的左手加上你的右手，就是整个世界。
――尾声 雪化
在那之后。米九足足病了半个月，但好处就是偷偷跟柯忘和丛晟学会了鬼火，米九满以为学会了鬼火应该是件很高兴很高兴的事，缠了苏莫容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可为什么心里却是满满的不安？
“丫头，想什么呢？”柯忘轻声唤她。这半个月，多亏了他和丛晟，米九才不至于无聊的虚度了一个月的二分之一。
“没什么。”米九用力的摇头，不想被柯忘看出来她是在想苏莫容。
“小九，苏莫容就是没良心，你不用在意。”丛晟翻着白眼。
“呵呵，呵呵……”米九使劲的挤出一点笑，又难看得不行。
“不过他这几天都没去学校呢。”柯忘斜眼瞥了米九一眼。
“怎么回事？”米九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焦急。
“家里的事情吧。”丛晟懒懒的吃着葡萄。
米九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声突兀的电话铃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忘，你知道莫容在哪吗？”听声音好像是苏莫容的妈妈。
“他不在，我以为他回家了呢。”柯忘察觉出了不对。
“忘，我们找不到他了，你帮帮我们，好不好？”这次是苏莫容的爸爸在那边大喊。
“好，你们不要急，找到他我马上告诉你们。”柯忘应付道。
他不见了？去哪了？发生什么事？
米九的大脑飞快的转。
在琴房？不会。直觉告诉她苏莫容并未离开这座城市。可是，他在哪呢？突然，米九的脑子中闪出一个画面：那是离市中心很远的仓库，她小时候被绑架到那，然后妈妈去救她，然后妈妈去世了……
米九脸色惨白的跑出去，飞快的拦住一辆出租车，留下一道白烟在空气中。
他不会出事的，不会的，不会的……米九望着窗外，心里乱成一团麻。但瞬间，她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报警。
司机拒绝送米九到仓库门口，她只能一步步挪到那。远远地，一道白色吸引了米九的视线，是苏莫容的衣服，他一定在这。米九心里激动又害怕。
很快的，米九躲在大门后探听着屋里的动静。
“小子，要怪就怪你老爸知道的太多，这就是他的报应。”一个男人沙哑着嗓子，毫不客气的说。
米九透过一点小小的缝隙看进去，苏莫容仍然是那副淡漠的神情。难道他是白痴吗？他该不会以为死了就能见到蓝子吧？米九恨恨的想。
苏莫容也恰好透过那点缝隙看到了一抹亮得耀眼的黑色。他的心马上揪了起来，她来干什么？怎么找到这里的？那个笨蛋不知道会有危险吗？
“呦，还真有人陪你一起去死啊！小子，运气不错嘛。”为首的男人叼着烟，冲苏莫容吐出大片的烟雾。
米九被人抓着手臂，带到苏莫容面前，她心疼的看见他嘴角和额头上的淤青。
“唉，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嘛，”抓着米九的男人眼里闪烁着妖魅的光芒，说着拉起她的左手，“看这手，又白又长，是弹钢琴的吧。”米九和苏莫容惊愕的望着那个男人。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很是刺耳。米九咬紧了嘴唇，她才不要没出息的大叫呢，不过是被人拧断的手腕嘛，没什么的。苏莫容的心脏猛地停滞了一秒，看着眼前的女孩强忍着不流出眼泪。
米九什么都清楚，她其实没有必要从门后冲出来的，她只是想要拖延一下时间，警车很快就会到了吧。可是，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她不哭，她不会哭的。米九忍着手腕处的剧痛，等待着警铃的声音。
不久后，她真的听到了，可米九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手腕不断传来的疼痛的感觉让她几近昏厥。她不敢看苏莫容，因为她知道一看到他就会不争气的哭出来。米九困了，恍惚中听到有人在说话，那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米九，一定要缠着我吗？”苏莫容用有史以来最温柔的语气说。
两个月后，冬天悄悄的淡出人们的视野。倾城的琴房里，白衣少年和细瘦少女并肩坐在琴凳上。
“Stop！”苏莫容颇为无奈的停滞了断续的鬼火，“米九，你已经错了13遍了。”
“可我的手指够不到了。”米九扬头，威胁的看他。
“不要敷衍我，医生说你现在完全可以开始训练了，你总是这样，手什么时候能好啊。”苏莫容貌似埋怨的瞪了米九一眼。
“我老爸说你爸妈不是你这样的啊。”米九又一次的转移话题。
“少来，右手拿上来。”
苏莫容抬起左手，放在琴键上，食指轻敲三下后，鬼火华丽丽的响起在琴房里，米九扬起大大的笑容，苏莫容歪头看她，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还是和莫容最有默契了。”米九开心的笑。
就在这个冬天，那个叫做苏莫容的男孩心里所有的雪都被一个叫做米九的女孩融化。
也许，我的右手加上你的左手，真的是整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