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你说过地球是方的,我为你塑了一个那样的世界,我知道你在那一头,而我却看不见你在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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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玻璃窗前,北方的寒冷带着渗人的凛冽,路上的行人穿着厚厚的冬衣,雪花模糊了窗面,冰冷的。这样的场景对于过去的何苏来说是冰冻过去的最佳时节,然而一切都已麻木,不会变,过去和现在,任谁也不能改变……
“何苏?你不是要去看奶奶吗?还站着发什么呆”?一个清晰的女声打破了何苏的世界,瞬间的疼痛,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抬手缕了缕耳边的头发,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象征性地笑了笑:“晓桥,你来了”。
晓桥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朋友,那个时候只听晓桥说要回原籍地上学,走的时候还是她和班长他们一起送走她的,而后来晓桥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上了,许是缘分使然,竟在这个北方的城市里相遇。晓桥让她有一种恍惚昨日的感觉,美好而又不真实,虚幻得像镜花水月,似乎一伸手一切就都碎了。
何苏拿起地上的水果篮,拉着晓桥手就走出了公寓楼。
出租车里暖和的就像春天一样,何苏和晓桥几乎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车座上,冬天里打车本就很费力,再加上雪天,她们两个人足足在寒风里站了十几分钟,才遇见了一辆愿意载她们的车。
何苏转头,看见晓桥对着被冻得通红的手使劲的搓捏,不由弯了弯嘴角:“呆在家里多好,何苦大冬天陪我跑出来受罪”。
“你以为你面子多大,要不是看在奶奶的面上,我才不会屈尊降贵,大冬天陪你出来吹冷风”。说着,她把眼神偏向窗外,指着路道:“司机师傅,不是从东新路走吗?绕到南城路干什么”。
何苏这时也发现路不对,平日里是走东新路较近些。
“广播上说是东新路发生车祸了,如今正堵着呢”。司机师傅淡淡道,眼神一次也没转过。
听着司机师傅的话,晓桥的八卦因子又伺机出动,许是在和平年代呆久了,巴不得能出些事。而她是个实习的挂牌记者,正好可以拿这件事做做文章,就当任职前练练笔,指不定还能被上面的看上,一想到这,她心里激动万分。
忙急急道:“师傅,你知道出了什么车祸,损失多少,人死了没?……。”
何苏觉得晓桥这话说得忒缺德了,便想出言打断,谁知司机师傅打开了广播,里面正在播报东新路的那场车祸。
“刚刚对于东新路上的车祸情况就是这样。”
结束了,晓桥无奈地撇了撇嘴,这算什么?
“各位朋友,插播一条,请各位如是认识一个叫做何苏的女孩儿,请转告她,她的奶奶病危……”
何苏嘴角的弧度僵硬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后转过头看向晓桥,声音颤抖:“晓桥,名字叫何苏的人很多是不是?”世界上有多少个人叫何苏?她紧紧拽着晓桥的手臂,即使是冬天,晓桥也被她抓得生疼,她安慰道:“奶奶没事的,没事的”。随后咬着牙转过头对司机师傅叫了一声:“师傅快一点,十万火急”!
“好咧!”司机师傅大声应道。
幸好路上没多少红绿灯,这一路出租车基本是狂飙过去的。
打开车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何苏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向着前方的医院奔去,心里默念着,奶奶千万别出事啊!
晓桥好不容易陪着何苏跑到了奶奶住的病房,看见的一幕确实惊呆了,护士正把雪色的白布缓缓盖上奶奶的头。
不要!不要!何苏冲过去,抱着奶奶的尸体大声哭泣着。旁边的人自觉地轻着脚步走了出去,晓桥是最后一个走出去的人。她轻轻地关上门,无力的坐在长椅上。
里面的哭泣声不休不止,外头照样有人说说笑笑路过,这一扇门隔的竟是生离死别……。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绵长的时间,病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又不知多了多久,房门打开了。晓桥立刻抹了抹红了的眼眶,看着眼前毫无生气的的何苏,她的脸好白,白得让人惊心。
她颤抖着抬起纤长的手,慢慢展开,似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一张被揉得不成形的长方形纸片,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