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像发了疯似的。天空中划过了一道又一道的亮紫色的线,不规则地弯弯曲曲,老天奏出了一阵又一阵难听刺耳的“音乐”。无数根透明的线,在“噼啪”声中降落。
闪电亮得惊人,看起来似乎离得很近。雷声不像是往常沉闷的“隆隆”声,而是刺耳的“噼啪”声。病房的窗户被紧闭着,雨还肆无忌惮地泼向窗户外部,整个窗户外部顿时湿透了。
“冬墨,”这熟悉的声音,已经半学期听不到了,是他,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把水果放在柜子上,用无奈地语气跟我说话:“我说你怎么没直接被车撞死啊,居然只折了一条腿!你要死了,这世界就彻底清净了!”没错,这个人就是帅死人不偿命,刀子嘴不饶人的冷昔!
“哟,”我看了看站在冷昔身旁的那个被冷昔的“咸猪手”牵着的那个留着及腰的金色长卷发的姑娘,“交女友啦?不是说只要木头(沐壹小名)的么?哼哼?”冷昔耸耸肩:“这是我妹妹!”我下巴掉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同母异父!”“为毛?”夏至终于开口了。冷昔正张口要说话,那个姑娘就出声了:“我叫果言,你们好。妈妈和冷昔的爸爸离婚都很多年了,你们不知道?”我和夏至都齐刷刷地摇了摇头,她又接着说:“看来哥哥隐藏得很好啊……妈妈和冷昔爸爸离婚后一年就结了,然后,就有了我啊,所以就……”“停,停!让我撸撸,我,有些混乱。”我的脑神经被搅乱了,十秒钟后,就清醒了,“ok,我懂了,嘿嘿。”
“嘭”,随着轻轻的关门声,沐壹走了进来。“我妹妹,果言。”没等沐壹开口,冷昔就出声了。沐壹礼貌地伸出手,两人和平地握了个手。
“你们怎么没被雷劈死,平时那么‘贱’,嗯哼?”我靠在枕头上,无奈地摆摆手。冷昔拖了两把椅子,一把给果言,一把给沐壹,他倚在墙上,手抱在胸前,这姿势多销魂啊。他慢悠悠地说:“劈了啊。”言外之意:“老天不小心劈错了,把你的脚给劈了。”房里的人顿时沉默。
“嗯……我要去学钢琴了。先走了。”果言站起来,微笑着说,转身离去。“啊!”冷昔看样子好像忍了好久,丝毫不顾形象地伸了伸懒腰。得到的,只是我们仨一致的白眼。
窗外的雨还在下。“咳咳……”远远地听见一阵咳嗽声,不知是谁。门开了,冷轩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病房里,有蒙上了一层死寂,起伏不同的呼吸声。
整整一个小时,病房里的人――冷轩在看杂志,冷昔在看电视,沐壹面对着窗外,夏至在帮我削苹果,我在等着吃苹果。
漫长的一小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太阳也终于露面了,它不刺眼,给我们一种渴望已久的温暖。我们五人在医院的小路上走着,雨后的空气,显得特别清新,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和舒适感。“等下,”我转过头,对除冷轩外的其他三人说,“我有话,想问问冷轩。”他们都识趣地走了,冷轩淡淡地说:“什么事。”“去前面树下坐坐。”他把我推到了树旁,我看着自己的手,问:“你,为什么对别人这么冷?”他坐在树下的石椅上,把手肘的关节位置放在大腿上,眼睛望着前方不知道什么位置,说:“因为我怕被水浇灭了,我不变成冰,谁能保证,不会用水浇灭那团火?”我面对着天空中的唯一一朵白云,说:“你知道,你变成冰,会冻伤人的吗?”“嗯?”“秋矜,为了你,又做了多少?那些所谓的‘冷冰冰(冷轩粉丝团名字)’何尝又不是被你给冻伤了,何尝不是傻傻地在那妄想着用火融化你?”“怪他们傻。”“傻?呵呵,你,从里到外都是冰了。”“知道吗?在我出生不久,爸妈就离了。妈妈又重新嫁给了一个美国人,她的样子,我都没有记忆。”“为什么?会离了?”“我哪知道。所以,我从小,看似有个父亲,实际上呢?我不变成冰,又怎能不让人攻击我?”“好吧。也许,哪一天,会有一轮火,能把你融了。”“谁?”“我不知道。”
原来,在冷轩坚硬的铠甲后是这样柔软的心。也许,他是承受得太多了吧。每一个看似坚强的人,内心都承受了太多,不得不假装坚强,去保护自己。
阳光照着我的脸,没有一处阴影。也许,会有哪一天,那些被凝固成冰的人,能被这阳光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