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来得不算早,但却很突然。昨天还燥热的喉咙,今天呼地凉下来了。车上的玻璃,昨天还闪着犀利的光,今天就结结实实地贴上了一层窗花,将一片肃杀之气收敛起来,扮成了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儿,还扣上一顶雪白的宽帽,低眉顺眼地呆着。正说着,天上就飘起雪来了,那么大的雪白的一片,是从云上割下来的哟。你要是哈一口气,就能看见一团白烟,好像你就是腾云架雾的神仙,喷云吐雾的。
雪来得快,化得也快,冰就结得快。妈妈站在阳台上一口接一口的叹着气,念叨着:“别下了,别下喽,再下就不敢开车了,路那么滑,怎么上班啊?!”我却不考虑这些,走路也挺好,凉是凉了点,但人心里舒坦那。
今天早晨起来溜狗,着实是吓了我一跳。白花花的一床被子铺展在地上,没有一点杂色,就是白。说来也怪,马路像缩短了,倒像一条小径,人们都小心翼翼的走着,车子也慢慢的爬着,没了生疏感,倒像是一大家子了。花园里,房顶上都白茫茫的,那栋很高很高的楼,此时更像是很大很大的奶油蛋糕,仿佛还有甜味飘过。花园也毛茸茸的,挺梦幻,不像真的。花园中央有几棵不知从哪国运来的树,很绅士的站立着,顶着几条雪,给这规规距距的院子添上了些许异域的风情。我们家那只大黄狗,从雪上奔跑过去,留下一排梅花般的脚印,通向远处一尊天使的雕像,那尊天使偏偏就只有翅膀上有两道白雪,加上那一排梅花印,像是刚刚降临人间,还没来得及隐身似的。
我脱下手套,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雪的味道。我就是不喜欢城市那股子奇怪的钱味儿,现在好了,全被雪身上那纯净的香味给压下去了。我是将雪当姐姐的,一个可以包容我的温柔、爽朗、干净、理性的姐姐。此刻我就呆在她的怀里,静静地听她唱歌,享受着她的纯静。
那些花儿,还五颜六色地,使劲儿伸着头,让我看见它的色彩,垂柳哪怕是担上了厚厚的一层雪,也还是幽雅地飞扬着头发。一切都还是春天的样子,就这样原封不动地输给了冬天,输给了雪。
我是喜欢冬的,也喜欢雪。别人都缩成一团躲在暖气房里,我却要敞开衣襟,大声说:“来吧冬天,来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