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怨草古木稀,两行清泪迎风滴。岁月两鬓留痕迹,单数夜莺迫离吟。
大圆盘似的圆月升上了树梢,皎洁的月光打在身上,却未留落下温暖,反而感到一丝清冷。寂静的夜晚,冰冷的夜空,一切孤寂都笼罩着这个透明的城市。
钟表上的秒针不知走了多少圈。伸出双手,抚摸到的却是无言的寂寞,依稀的空气。曾在多少个夜晚,思念着一个人思念到失眠,再而至从东方破晓的时候遇见后即逝擦肩。落下双泪时,悔恨地问过自己:为何没有胆量去用行动证明自己内心所挂念的痛?是因为时间的隔离,还是因为年龄的阻阂?
又是一个冬天了。冷风刮得人憔悴,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
与时间再怎么错过,一切也不过是无辩的沉默罢。微笑着去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何不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味道如何?”
“还不错吧。是新开的小店吗?”
“唔。前几天开张时才发现的。听说生意做得蛮好。”
麻辣烫的热气扑上来,烘得脸蛋红通通的。冰冷的冬日,在这清冷的胡同里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辛酸的辣味麻痹了自己内心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神经,在那一刻,真的不愿再去思考太多什么。即使内心再坚强的人,终有一日也是会累的,会痛的。佛曾曰: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我们为这些烦恼过,伤痛过。僧人说:人的一生中,最珍贵的并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把握好现在的幸福。所以,何须与这些痛过不去呢?珍惜眼前的人或许才是最重要的吧。
“喂,璇,看那儿。”好友韵捅了捅我的胳膊肘。“是他吗?”
含着一条韭菜,我慢吞吞地转过身子来。与他四目相接的那刻,我慌忙的避过他的眼神。
“应……应该,认错人了吧。”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碟子上的宽粉,我结结巴巴道。是啊,他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肯定是我多虑了。
“老板娘,来一碗油面筋。”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压制着自己不去理会,刻意把板凳扭转过来,身子背向着他,头低低地埋在那碟宽粉里。
“璇。你要用油洗脸吗?”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韵好笑的眼神。
“咳咳。”我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隔壁的他假咳轻笑的声音。霎时,我的寒毛立刻呈90度竖起,脸在灯光下愈加像火燃烧过般的通红。
片刻后,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我颤抖着手拿起筷子继续吃。即使背向着他,似乎还是感到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看,可转过身来后,看到的却是他一脸悠闲地吃着他的油面筋。
再也受不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了。我嗖地一声站了起来,扔下筷子一边大步朝门外走,一边对韵说:“我在外面等你。”
店里的暖气已不再,笼至身来的却是阵阵寒气。我轻轻蹲下身蜷缩在墙角。
快近半年没有见到他了。以为自己已经对这段自作多情的恋爱死心时,他却又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不得不使这死灰般的暗恋再次复苏。毫无止境的痛苦每日每夜地覆在我身上,使我痛苦不堪,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连我自己也琢磨不清。再过几日便开学了,即便知道这段恋情是没有任何可能,但依旧执着地想去追随,到最后,还不是落了个空。
“璇,该走咯。”韵推开了玻璃拉门,向我走来。
双腿已经有些麻木。我扶着身后的墙壁慢慢地站起身来,探过头来向里面张望了遍,看到的竟是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们的眼睛。
我看向韵,苦涩地笑了笑对她说:“是不是说了会放手,会忘记,就真的能遗弃那段小心翼翼的暗恋?”
“傻丫头,说些什么呢。真心喜欢就去追埃”
“你不懂。如若不是两情相悦,再怎么去勉强,去凑合在一起,都是不会幸福的。”
我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上飞翔的大雁,心里不免泛起了一丝疼痛。再美好的童话,也会有终结的那刻,再耀眼的灯光,也是有昏暗的霎那。世间一切情情物物,都是难以经过岁月考验的那关。我跟他,就像《珊瑚海》里唱的般吧: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走吧。时候不早了。”拉起韵的手,我们俩慢慢离开胡同。在走出胡同的那刻,我转过身来,回头看向了那间麻辣烫小店,店里已没有了他的身影。
那次,便是我们最后见面的一次。他的笑,他的容颜,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使我至今都无法忘怀。
对于我那懵懂的暗恋,笑着,在纸上,我写下了一句话:相识曾恨晚想见,相见曾恨晚相恋,相恋曾恨晚生恋,生恋那霎已再见。
如果往事可以再重来,我依然会选择暗恋他,与他碰面,与他擦肩。
但,往事幽幽,世间一切不再,岁月磨痕,庭草相交翠。
沧海难为水,桑田难倾泪,万物皆事,怪谁?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