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老家,一路上白雾缭绕,阳光更显明媚,天空愈益蔚蓝。一座座山,一片片林,一个个村,一条条河,算不上陌生,倍感亲切。
坐在车上,左转右绕,离村子越来越近了。走在我上中学的路上,二十多年了,风风雨雨间,山上的松还是那么青那么高,沿途的村子只是多了些红红的瓦片,那些人,有的故去了,有的苍老着,有的搬走了,有的还小,生疏着。但我还是我,只是多了几分苍老,心依然年轻,对故土有深深的亲切。
没有想到,我的村子里没有一点儿雾气,干干净净,透透亮的。奶奶的院子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是老样子。院墙上一年一度苍老的青苔标志着它的沧桑。十几只鸡悠闲地在院子里逛,不时几声短啼,清清脆脆地,一点儿也不为我贸然地闯入惊慌。推门,奶奶正在那儿和鸡食,看到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用她那粗糙而温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仰着脸笑呵呵地对我说:“我昨晚梦见你回来了,真准。”奶奶的炭炉子上水壶开了,她给我沁了碗茶汤。浓浓的,香香的。我一边喝,一边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
不久,听到院外说话声,推门一看,半掩的柴门外,二婶和二叔笑盈盈地走进院子。院子里的阳光更显充足与明媚。二婶和面调馅擀面皮,我包饺子。二叔和奶奶坐在一边喝着茶聊天,我感到那口泥墙老屋里满是温馨。中午,五叔赶巧来和二叔喝杯酒。半年不见了。只有五十二岁的五叔老了很多。我以茶水敬他们,说着一些恭敬的话,一字一句间,驱逐着少见带来的生疏。
我为爱吃肉的奶奶夹菜,她虽有些害羞似的脸红,还是高兴地吃了。这是许久以来未吃过的喷香的饭菜。不知不觉,日渐西移,我要走了。奶奶不像往日难过,只是依依不舍地送到院外七八米处,脸庞带着笑。五叔执意送我坐车。坐在三轮车上轻轻地颠簸着,风冷冷地吹来,却觉得爽快极了,清新极了。老家的冬天不冷。熟悉的山水渐渐远了,亲切的人还在挥手处静静地伫立,我知道离开还会回来,我的一生都无法躲开对它的依恋。正如季老所言:黄昏的树影拖得再远也离不开树根,无论你走得多远也走不出我的心。那时候喜欢却不懂,现在是懂了更喜欢。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