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从聆听自己的声音开始散文

语文资源 2019-3-24 661

  【你有自己的天空,它从来不下雨】

  喜欢那个在雨中惬意奔跑的孩子,扬起的笑脸是五月苍穹下最灿烂的烟花。就像小时候,着实欢喜着每一个下雨的日子,绝不撑伞,绝不,就那样傻瓜般仰起头游走在雨中,任雨水亲吻了全身,一片湿意盎然。那时节,就一个人悄悄地溜出门去,站在村子田野的小河堤上,看着雨中的田野静默在天地之间,谁都不发一言。远处的山,近处的树,还有脚下的花儿,抿着嘴巴,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一场飘洒在尘世的雨滴,看着生命的年轮彻夜不息地流转。

  坐在渠岸边,想把自己风化成一株雨中傲然挺立的狗尾巴草。栉风沐雨,用自己的节奏,在天地之间舞动身姿,沧海桑田,总把一丝生的念想牢固地植根于温润酥软的泥土里,用鲜活的呼吸大声宣布,这个世界,我来过!

  一直记得村里那个老人,不知道他多大年龄,只是看见他头发如雪,且蓬松凌乱。衣服永远是那件不辨颜色的长襟布衫,上面污垢斑斑。三十出头便死了老伴,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着四个儿子长大成人,勒紧裤腰带为他们娶妻生子,看着他们一天一天把日子过到了人前面。哪里知道,儿子万事称心,偏偏剩下他一个成了大家的累赘。几个媳妇个个都是牙尖嘴利,拿了男人的事。为了养老的问题,支书三天两头往几个儿子家里跑,但是,三个和尚没水吃,几个儿子踢皮球,没一个人愿意为老父亲做一口热乎饭。最后,至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在几个儿子青砖碧瓦的大房子后面的地头边上,由村里给盖了一间仅能容身的小屋。没电,没水,吃饭常常要去村里很远的水井那里用一个破旧的水壶提水,然后用两块转支了一个简易的锅灶,用捡来的废锅熬稀粥。粮食是村长应从几个狼子的粮仓里硬挖出来的。

  每每总是坐在门口向阳的树桩上,一脸的平和。远远望去,就像一截已经完全蒸干了水分的枯树干。就那么只是坐着,什么也不做。偶尔也会去村里街道边,挤在一群老汉间看他们玩纸牌,喊他来玩,只是笑着摆摆手从不上手。也会帮助村里有果园的人家去看果园子,人家给钱也不拒绝,给碗饭也从不抱怨。

  从来都是那么的祥和,一脸的从容,见到村里里大小的人都是温和地一笑。也总是很热心地去尽力帮助别人。总是在冬天的清晨看见他佝偻着脊背,拿着一把大扫帚在清扫凌晨寂寥的大街,认真而专注。没人给他一分钱,但,一坚持就是半辈子。

  后来,他终于是死了,死在一个没人知道大雨倾盆的夜晚,倒在了自己那间不蔽风雨的小屋里。手里攥着的是他们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相片上,几个儿子虎头虎脑,围坐在年轻的父亲的周围,中间的父亲,一脸幸福。

  我不知道,另一个世界,还有没有这样的凄风苦雨。我总是能想起他坐在门前凝神望着天空时的那种恬淡,仿佛全世界都只是一种虚无。从没见他哭过,也从没见他抱怨过。一直以来,他都站在自己的天空下,也无风雨夜无晴。

  我想,他该是幸福的吧,因为他用自己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即使卑微如草,也努力地在风雨中绽放,以一种花的姿态。他从没因为这个世界的冰冷而自怨自艾,他也不去想活着的意义,他只知道,活着,就要好好地活着。

  他的世界,永远都是春暖花开的,我想。

  还有那个女人,怎么可以死得那般优雅。没享过一天大小姐的福,却因了这个身份一辈子都低人一等。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孩,哪里懂得这人世的许多,懵懂之年便随着家人被千夫所指,被时代唾弃。长到了亭亭玉立,却因为成分问题,迟迟没有敢来攀亲的人。后来,昨日黄花之时,终于跟了一个买豆腐的老男人。跟着他走街串巷卖豆腐,一卖,一辈子。每次出门,必定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倒不像个卖豆腐的,竟像是书房里斯斯文文识文断字的女先生。必是遭人唾骂的,必是被认为是风骚狐媚的。但是,一辈子竟也随心随性,不曾改变分毫。记忆中,她一脸的褶子,坐在自家门前的合欢树下,一脸的贞静,不语人说。黄昏的夕阳将点点黄晕的光洒在她的头上,身上,灿若莲花。据说,死时,都不忘交待给她穿上自己喜爱的锦绣团花旗袍。

  心若向阳,何惧忧伤。在自己的天空,画一轮太阳,不眠不休。

  【我多想抱着你,可惜你我之间人来人往】

  很喜欢金庸的《神雕侠侣》,最喜欢杨过在断肠崖边纵身一跳时的决绝。从来都渴望能在万丈红尘遇着这样一份缠绵悱恻的爱恋,即使横断十六年的光阴,你依然目光如水,在光阴的那头不离不弃地等我,一如曾经。后来,长大了,知道这只是小说。小说里的,永远都是虚构的,是一种美好的意愿而已。

  去看《人间四月天》,看林微因和三个男人的爱恨纠葛。一个澄澈如莲花般的女子,一生赚足了男人们倾慕的眼光。她让徐志摩心心念念了一辈子,让梁思成拼尽一生护伊安好,让金岳霖终身不娶,一生都是择“林”而居。我总是很好奇,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让人世间优秀如斯的男人可以为她奋不顾身。而她却居然可以在他们三个中间,优雅地转身,绝不拖泥带水。徐和金并没有因为佳人难采得而怨恨。他们,只是站在人海中,远远地望着她,守望着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幸福,这样看着,看得心里一片汪洋,还依然九死不悔。

  还有张爱玲和胡兰成。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到什么时候都不忘把他和张氏爱玲的那点事拿出来炫耀,生怕全世界不知道自己和一代才女之间的因缘。哪里顾及她的感受,只一味地沽名钓誉,维持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真得很讨厌的这样的男人。可是,她却还是死心塌地地对他好,把自己辛辛苦苦写小说转来的稿费一分不差地的全都寄给他,希望他岁月安好。她可否知道,他一生都在情场斡旋,身边红颜如云,佳丽无数。可是,她偏偏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关上了那扇爱的大门,心里彻底封闭了,将自己也封闭了。一想起她孤零零一个人死在美国加州韦斯特伍德市罗彻斯特大道那间简陋的公寓里冰冷的地板上时,我难过地说不出话来。她终究是为爱而疯狂,为爱而涅槃了。只可惜,她的爱人,却跨越了万水千山,连一个背影都不曾留给她。她用如花的笔尖,为那么多的爱情画上了唯美的句号,却不曾为自己的命运勾勒一个简单的句点。她到底如同她笔下那些痴情的女子一般,历尽爱恋的伤痛,将一生一世便也托付给了那一场镜花水月。

  也曾经这样爱过,不管不顾,只想就这么爱着,纵然全世界都反对。可是,终究还是败给了时间,败给了命运。尘世中,总有一些你无法领略的风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玉枕纱橱的夜晚那一帘幽微难言的梦,悲欣交集,皆是一场空,该放手时还是散了吧。徐志摩说,走着走着就散了,连回忆也淡了。其实,想想,淡了回忆倒是极好的,耄耋之年,倘若还能记起那个青葱年华的爱恋,倒也是不枉此生爱你一场。就怕,爱到最后成了殇,爱有多深,伤痕便有多明晰。

  你,就在我一伸手间,盈盈可握,可是,我只能抚摸着夜空下你留下的气息,看着月升月落,看着这人潮滚滚。

  我多想拥抱你,珍惜时光里山南水北,可惜,你我之间,人来人往。

  【等待,是一场穿越时光的爱恋】

  看《罗马假日》的人,或许都会为奥黛丽赫本扮演的安妮公主和格利高里·派克饰演的记者乔之间错位而凄美的爱情落泪。为了爱情,他们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在经历了罗马那一天浪漫的假日之后,他们深深地懂得爱,懂得了比爱更重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不得不忍痛回归到各自的生活中去。我一直在想,如果几十年光阴之后,他们邂逅在时光的隧道上,那么,他们是该勇敢地牵起彼此的手不要让缘分溜走,还是含泪笑着目送对方远去,只为了彼此更有价值地存在?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一篇关于奥黛丽赫本和派克的故事。内心的感动不亚于他们演绎的那场旷世之恋。当23岁的赫本以那样一种风华绝代的姿态进入到当时已在演艺界崭露头角的派克的视线里时,他就那样兵不血刃地被她征服,而且他沦陷得义无反顾。他爱她爱得小心翼翼,从来都怕吓着那个单纯而天真的的姑娘。每一天,他都对她百般照顾,细心而充满柔情地呵护。在拍戏之余,他们常常在黄昏时分,在暮色渐合的时候,沿着附近的一条静静的小河散步。

  在那场地位悬殊的戏里,他彻底忘记了自己,分不清戏里戏外。而她,面对他的似水柔情,却没有接受的勇气。你无法想象一个从小生活在破碎婚姻家庭里的女孩子,她的内心是有多么的脆肉和封闭。

  他和她终究是错过了。她嫁作他人妇,他送上一堆别致的蝴蝶胸针作为礼物。

  几十年的光阴,他到底是把不打扰作为爱她的最深的表达方式。六十三岁那年,赫本像一只蝴蝶般翩跹飞离这个尘世,派克不远万里赶来,就只为看她最后一眼。他托着她的棺木为她送行,心爱的姑娘就在咫尺之间,却穿洋过海,生死相隔。

  这种痛,谁能懂。苦苦地等待,到最后却只是一抔黄土,尽掩风流。

  一直感慨断背山上的那段离经叛道的生死绝恋。杰克和恩尼斯,两个花一样绽放的少年,在风景如画的断背山上,就那样寂寞地相爱了。没有预兆,没有铺垫。只因为酒精和荷尔蒙。他们在人迹罕至的绝境,深深地相爱,忘记了今夕何夕。很不幸,他们最终还是囿于世俗的偏见而忍痛放手,并且各自成家。

  四年后,他们无法克制内心荒芜的风草一样蔓延的思念,他们不再苦苦等待与煎熬,只为求现世的安稳。

  我知道,他们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奇迹的出现。等待终有那么一天,他们的爱可以光明正大地沐浴着尘世的阳光。他们站在时光的此岸,一路泅渡,只希望能有面朝大海出暖花开的那么一天。可惜,直到杰克死去,他们也没等来自己想要的,幸福。

  电影在悲情的《The Wings - Gustavo Santaolalla》中落下帷幕,恩尼斯手捧着杰克的衬衫,哭到不能自已。那个场景,让我潸然泪下。

  或许,这样的爱恋不为世俗所容纳,但是,我想说,爱一个人,是无罪的。无论,他是男人,或者女人。只是因为爱了,跟性别没有关系。

  李安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

  惊心动魄。

  我想,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就好好爱吧,爱,只与爱有关,跟其他,无关。只可惜,我们常常是在不懂爱的年代,遇到了尘世中最美好的爱情。

  等你,在光阴的背面,而你,是否在赶赴约会的路上?

  戴望舒雨巷里的拿一把油纸伞,到底是落在了铁马秋风的午夜微凉的梦里。那颓圮斑驳的小巷里,那一袭素衣的男子,等得炊烟袅袅升起,等得青石板上的苔藓长成了一地苍凉的相思。如若爱,请深爱;如若错过,护她安好。在爱情的麦田里,同样需要那些如稻草人般苦苦守望和等待的人们。

  活着,是一种姿态。幸福与否,在于你是否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心跳。尘世中,我们顾念太多的人,顾念太多的事,唯独没有问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有眼疾的作家,清新脱俗。没看过她写的文字,却早已被她透出的那种淡定优雅而深深打动。她告诉我,她曾经一个人背着旅行包游走在西藏的西藏。住在藏民的帐篷里,喝着香甜的酥油茶,和高原的人们一起跳着欢快的舞蹈。她说,在西藏,一片云都可以让你感动到流泪。她说,那些高原上的人,淳朴善良到让你心疼。他们从不设防,从不提防,只会对你好,深入到骨子里的那种真诚。她,让我想起了安妮宝贝《莲花》里的那个叫庆昭的冷冽的女子,一个人,行走在藏地,只是为着内心深处的呼唤。我想,藏地对她必是也有着某种神秘的召唤吧。

  告诉她,我也想去,但是缺乏那种决绝,瞻前顾后太多。

  退一辈子,我们最后还剩下了什么?她一语刺得我动弹不得。

  静下来,听听自己的声音,问问自己,你想要的是什么。她发过来这样一行字,我暗自神伤。

  在时光的洪荒中,慢下自己凌乱的脚步,慢下自己那颗浮躁的心,问问自己,想要的幸福到底是什么颜色?

  我听到,来自天空之城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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