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人,都在纯色系的原点,等着绚烂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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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时候啊,一切都没有变……
那个时候乔苏很乖也很聪明,乔苏的表姐何潇最喜欢拉着小小的乔苏走街串巷然后对着遇见的每个人大声说:“这是我妹!漂亮吧”!也是,当时小小的乔苏长得很是水灵,粉雕玉琢似的人见人爱。
几乎每个来何家的族亲到老何家都会送些东西,这东西里面当然也有专为何苏备的,什么稀罕玩意儿都有,这也是源于何家人广布大江南北的原因。话说“一代亲,两代表,三代四代认不了”,这句话虽适应于每个人,但不适用于何家,何家人都是一个祖宗,血缘再远,也不会远过天涯海角。一个祖宗祠堂,彷如千丝万缕连接着每个何家人。每当年节时,何家人便会不远千里,从五湖四海赶来祭祀祖宗,来不了的便会捎些东西以表心意。
这何潇就沾了乔苏的光,族亲送给乔苏的东西大多数都被何潇以年龄的绝对优势给全数吞进肚里,事后她便会对乔苏苦口婆心地说:“乔苏你还小,不懂得肥胖所带来的危害,表姐这是对你好,为你打断了一切可能三高的机会,等你长大后就知道要谢我了”。说着还向嘴里塞了一把零食,享受似得吞进肚里,一口一口,络绎不绝。
乔苏这时便砸吧着大眼,泪汪汪地跑到隔壁的陈家。
陈彬看见小小的乔苏低着头站在门口,样子特像受伤的小兔,就遂蹲下身,伸手抚了抚她柔软的短发,温润地笑道:“乔苏乖,何潇那丫头又怎么你了”?
乔苏听这话立马抬起头,露出那双泪汪汪的大眼,她只是望着陈彬一句话不说,样子别提多乖,这双眼睛任谁都受不了,仿佛拒绝她的要求,自己就会遭到良心的谴责。
陈彬站起身,拉着乔苏的小手,向老何家走去。
他们看见何潇时,她便是紧紧抱着一大袋零食,满足地睡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晒太阳。陈彬不由青筋暴起,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上前就在何潇肉嘟嘟的脸上很掐了一把。何潇被疼醒了,她龇咧着嘴,朦胧地睁眼瞧见眼前一张怒气尚在的脸,睡意顿时无影无踪,小心脏不由一抖,苦笑道:“陈大爷,我哪里惹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么都大了还和乔苏抢东西!说出去丢不丢人啊”!
这何潇命里什么都不怕,怕就怕没吃的,怕就怕隔壁的陈家小子,每遇见他不是被掐就是被批,所以何潇尚在幼稚园里混时便下定决心对她命中的煞星敬而远之,却屡屡不得果。
她转眼看向陈彬身后一脸无辜的乔苏,很是温和道:“乔苏,表姐抢你东西了吗?乔苏……”原本很让人能听的话被何潇越说越猥琐。陈彬看她这样,又看了看瑟缩地躲在身后的乔苏,一根筋的英雄主义腾然而生。
他打断何潇的话,指着她道:“看看你,你都吃成什么样了,何家又不是养猪的,你除了坑小孩,你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吗”。
“这叫珠圆玉润好不好,还有,这不是坑小孩,这是为她将来好”。何潇委屈地在下面嘟囔。
陈彬听了这话,一气之下,抢了何潇的一整袋零食,转身拉着乔苏就往陈家赶。走时不忘回头一笑,挥了挥手中的大袋零食:“你要想要吃的,就问何伯父去,他要是答应,我就送你两袋”。
何潇就站在风中萧瑟着,眼角不停地泛起泪花,要多悲哀就有多悲哀。不可不说,陈彬就是那个她这一生最伟大梦想的终结者。
话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晚上何父归家后又在陈彬的基础上进行对何潇更深一层的批斗。
彼时,乔苏正躲在陈家,坐在沙发上香香地吃着战利品。
在乔苏上小学时,突然有一天跑到奶奶房里,很是深沉地说:“门口的算命先生说,我命犯煞星,其原因就是我这名字,乔乃乔木也,乔“酥”易折也,易折之乔,不可长久”。
这还得了,奶奶一听立马和叔父商讨,隔天就去警察局改了乔苏户口本上的名,将何乔苏改为何苏。
这整个场景都落在了何潇眼里,这乔苏哪里遇见过什么劳什子算命先生啊。她这小妹的功力可见一斑,实打实地让人心生惧意,想起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能让何潇悲痛地掉上二两肉,可怖,可怖。却也无法,谁叫她永远都无法对小妹良善的外表起到免疫力呢,怪只怪自己太懦弱,人生才开始,就在两个人面前跌了。
从此以后何乔苏便不叫何乔苏,而叫何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