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命里的大哲学|部编教材

语文教案 2019-3-28 676
《蟋蟀的住宅》节选自法国杰出昆虫学家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所著的《昆虫记》一书。法布尔的童年是在马拉瓦尔祖父祖母的家中度过的,年幼的他置身于大自然,早已被乡间的蝉、螳螂这些可爱的昆虫所吸引,开始探究它们生活的习性和生命的秘密,并将此作为他终生热爱的事业。

《蟋蟀的住宅》节选自法国杰出昆虫学家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所著的《昆虫记》一书。法布尔的童年是在马拉瓦尔祖父祖母的家中度过的,年幼的他置身于大自然,早已被乡间的蝉、螳螂这些可爱的昆虫所吸引,开始探究它们生活的习性和生命的秘密,并将此作为他终生热爱的事业。

《昆虫记》熔铸了法布尔毕生的科学研究成果和人生感悟,不仅是一本科普的昆虫界百科全书,更是一部丰富的生存哲思录。他以人性观照虫性,将昆虫的世界拟作人类世界,将知识化作趣味和美学,展现微小生命的生存哲学。《昆虫记》凭借作者细致入微的观察、朴素真实却又活泼有趣的语言,一直以来深为少年读者所喜爱。《蟋蟀》原文经过删节、编修后被载入人教版义务教育课标实验教科书语文四年级上册。

一、地球公民

《蟋蟀的住宅》的题目就让人眼前一亮, “住宅”一词通常是用来形容人的居所,对于昆虫,我们一般会说“巢穴”。然而法布尔在开头就写道,蟋蟀的“出名不光由于它的唱歌,还由于它的住宅。”由此可见,作者打破了动物和人之间的界限,以一种儿童的视角,从与昆虫平等的地位来写昆虫,不带任何人类高高在上的价值观,将自己视为大自然中的一员,来写他的昆虫朋友的生活习性。

然而,法布尔并没有将此写成一篇百科全书中科普似的文章,按照一般顺序来告诉我们的读者:蟋蟀是怎样一步一步建造自己的住宅的,那样未免太过枯燥。他从始至终都是以儿童的视角来进行观察和记录,以探索的顺序来行文。细细读来,我们可以发现,法布尔对蟋蟀的感情是有所变化的,从最初为了研究它们而去追踪的“巢穴”,到九寸深、一指宽的“住宅”,再到打扫仔细、清洁干净的“家”,作者的情感也随着蟋蟀的付出层层递进,愈发浓厚。在这种情感的作用下,作者要探究的巢穴就由冰冷的栖息地演变成温暖的家,让我们读起来也不由得为之吸引、为之感动,俨然一篇充满童趣和温情的散文。这都源于法布尔把昆虫当成人类的朋友,把昆虫的世界当作人类社会的平等观,以及与自然万物和谐共处的生态观。

正如纪录片《地球公民》中所言:这个星球上有三种生命力——自然、动物、人类,我们都是地球公民。当19 世纪后半叶工业革命爆发, 现代文明的兴起使得机械和科学迅速占领人类的思想和生活,对大自然的破坏日趋严重,人类中心主义的观念已成主导,对生命本身的尊重和关怀极度缺乏。于是,批判现代文明“以人为中心”的“ 生态文学”应时而出。法布尔的 昆虫故事恰好反映出了这种与自然平等的生态观,在字里行间都蕴藏着他的生态责任和意识。教师可在教授课文的过程中逐步让学生认识这一点,深入浅出,引导学生效仿法布尔,对一种昆虫的特征和生活方式进行细致观察和记录, 切身融入到大自然,在实验的过程中激发好奇心和热爱之情。

二、孜孜不辍

跟随着作者的观察,让我们走进蟋蟀的住宅。蟋蟀为什么要建造自己的住宅呢?在《昆虫记》的原文里,法布尔写道,大多数其他种类的昆虫,都只是在一个临时的隐蔽处里暂且躲避身形,躲避自然界的风风雨雨。比如,棉花袋子,用各种树叶制作而成的篮子,还有那种水泥制成的塔,等等。

它为什么不和其他昆虫一样临时找个隐蔽所呢?作者在开篇就给出答案:“不肯随遇而安”。蟋蟀是有长远眼光的,它对于生活有自己的热爱和追求,不肯随意而居、在一个临时洞穴苟且生活。所以它会精心选择住址,通过阅读可以发现蟋蟀的住宅是朝阳、隐蔽、倾斜、弯弯曲曲的。还有一丛草像门帘一样半掩着,从而出入方便、通风、利于排水和光照,蟋蟀宁愿挨饿也绝对不碰这丛草,让人们在惊叹于它高超智慧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它的毅力和品格。

为了营造这舒适温馨的住宅,它不辞辛劳、一点一点地挖掘,从“ 扒”“搬”“踏”“推”“铺” 这几个动作的描写,蟋蟀努力盖房的身影和画面自然而然地就浮现在我们眼前。从“前足”“钳子”“后足”和“后腿”这些工具的简单和工程的庞大之处的对比,不难体会到蟋蟀的伟大。日复一日,辛苦挖掘,从两寸深到九寸深,从秋日到寒冬,直到修整完善。因为,蟋蟀是真正爱自己的家并且用心去经营它。这像极了我们现世的生活,有人庸庸碌碌得过且过;有人却心怀梦想,追求生活的质量和内心的美好。梦想从来都属于勇敢和努力的人。在昆虫界,同样如此。

三、诗意栖居

在蟋蟀的身上,总能看到隐士的形象。在法布尔《昆虫记》原文中有这样一首诗:

曾经有个故事是讲述动物的,一只可怜的蟋蟀跑出来,到它的门边,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取暖,看见了一只趾高气扬的蝴蝶儿。

她飞舞着,后面拖着那骄傲的尾巴,半月形的蓝色花纹,轻轻快快地排成长列,深黄的星点与黑色的长带。骄傲的飞行者轻轻地拂过。

隐士说道:飞走吧,整天到你们的花里去徘徊吧,不论菊花白,玫瑰红,都不足与我低凹的家相比。

突然,来了一阵风暴,雨水擒住了飞行者, 她的破碎的丝绒衣服上染上了污点儿,她的翅膀被涂满了烂泥。

蟋蟀藏匿着,淋不到雨,用冷静的眼睛看着,发出歌声。

风暴的威严对于它毫不相关,狂风暴雨从它的身边无碍地过去。

远离这世界吧!

不要过分享受它的快乐与繁华,一个低凹的家,安逸而宁静,至少可以给你以不须忧虑的时光。[1]72

这里法布尔直接将蟋蟀称作了隐士,我们的隐士远离外面的繁华世界,守住自己的一方清幽小宅。闲来无事它就会在家门口的平台上唱歌。正如我们所知,蟋蟀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它的歌声,每当四周宁静的时候,蟋蟀就会悠闲自在地聚集在这里,开始弹奏它的“四弦提琴”,成为夏日最动听的消暑之音。

任凭外界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调素琴,颇有几分“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的豁达和雅致。而它那简陋的房屋,虽然没有什么布置,蟋蟀却依旧把粗糙的地方磨平,把房间打扫地整齐干净,与刘禹锡《陋室铭》有异曲同工之妙:“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 草色入帘青。就是这样,蟋蟀对于自己的歌声和住所都是非常满意而又愉快的,它从不诉苦、不悲观、不随波逐流,也不迷恋外面广袤繁荣的世界,它永远是乐观又积极向上的,脚踏实地、活在当下。它似乎清楚地懂得世间万事的虚无,还能够感觉到那种躲避开盲目地、疯狂地追求快乐的人的扰乱的好处。这是蟋蟀自己的生存哲学,与海德格尔提出的“诗意地栖居” 理念不谋而合,诗意不在远方,生活本身就是诗意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蟋蟀不只是一个宁静致远的隐士,更是一位通达洒脱的哲人。

四、人间虫趣

其实,早在上个世纪20 年代,鲁迅就在他的课堂上多次提及过《昆虫记》:“虽是意在给人科学知识的书籍和文章,为要讲得有趣,也往往说些‘人话’。这毛病,就连法布耳作的大名鼎鼎的《昆虫记》也是在所难免的。”[2] 鲁迅这里所说的“人话”就是指法布尔朴实自然、诙谐幽默又富有童趣的语言。“蟋蟀钻到土底下干活,如果感到疲劳,它就在未完工的家门口休息一会儿,头朝着外面,触须轻微地摆动。不大一会儿,它又进去继续工作。” [1]36 法布尔就像在提及一个熟悉的朋友,描述他搬家打扫时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生动可爱。写这些昆虫的时候,法布尔从来都是建立在一种纯粹儿童式的观察下,以蝉、螳螂、萤火虫、金龟子、蜜蜂的口吻来讲述这些微小生命的有趣生活,亲切自然,以至于你会觉得法布尔就是它们中的一员。周作人也说:“法布耳的书中所讲的是昆虫的生活,但我们读了却觉得比看那些无聊的小说戏剧更有趣味,更有意义。” [3]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各占一席之地的周氏兄弟,都如此重视《昆虫记》,可见法布尔的这部昆虫故事,和法国童话《小王子》一样,都是以小见大的永恒经典。

《昆虫记》写的尽是小生命的大哲学,不仅带给我们科学知识,而且它折射出的人性直击我们内心最柔软的情感深处,令人感到温暖、感悟良多。

在草丛的某个秘密角落里,蟋蟀仍旧在自家的门口唱着歌,为了歌颂照在它身上的温暖阳光、维持它生命的青草以及给它遮风避雨的住宅。在它的歌声里,我们听到的是对生活的热爱、对自然的感恩和生命的从容与喜悦。

参考文献:

[1] J.H. 法布尔. 昆虫记[M]. 北京: 作家出版社, 2004.

[2] 鲁迅. 伪自由书[M].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9.

[3] 周作人. 自己的园地[M].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8.

选自《小学语文》2019年7-8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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